|快柯| 昼间白日
结束与开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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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以这是最后一次？
怪盗顶着那张脸似笑非笑地看过来，话也跟他人一样讲得不清不楚，但谁让江户川——或者说工藤——晓得他没讲出来的是什么，最后一次交谈、帮忙、或者会面、哪个词都是对的。此刻他还能被叫「工藤新一」这个名字，但马上就不能了，很快工藤新一就要死去，而留江户川柯南独活。
“但这次我可什么都还没偷呢，也没准备偷。”怪盗笑嘻嘻地把玩着手上的扑克，兜帽在午后炙热的阳光下面落着灰蒙蒙的影子，是跟往常他们在月色里相会时不太一样的轮廓与线条，有点过于温和了。被这光下蒸腾的空气模糊了吧。少年推了推眼镜，居然有那么点不自在，蓦地回想起和他相同年纪的邻家小姑娘不屑的脸：你自己要搞的事，到时候我可不帮你。
哇真是冷漠。他撇撇嘴，不情不愿回答他宿敌的问题：“我知道，这回算我欠你一个人情。”
要不然还能怎么办呢？确实是他挑起的头，但准确来讲怪盗也不是那么清白，在毛利侦探事务所窗户外面绑着摄像机晃悠的白鸽就是证据。
“你也真是胆大，敢对着我宝贝鸽子敲窗户打摩斯密码。”
“那可否请问这位国际通缉犯——”年幼的侦探危险地眯起眼，“‘偷窥’一个小学生上学放学有何居心？”
我这不是确认下我的好宿敌的安危嘛。
这话不假，就是语气听起来一如既往没安好心，笑容也是。奈何现在有求于人的是侦探，江户川也不好真做什么，顶多翻个白眼，然后让窗台上坐着的一身便装的怪盗进屋来。
“你想我怎么做？”青年把扑克塞进宽大的卫衣口袋里。蹲下身子跟7岁的孩童齐平，瞧着对方那双青蓝色的眼眸、他全身上下与年龄最为不符、平静又清澈的眼眸。静谧好像终于逮住了机会、在这被太阳晒得温暖如春的房间里氤氲而升张牙舞爪，工藤宅底楼老式座钟的嘀嗒声被放大了好几倍。
他的眼睛像一扇窗。怪盗恍惚间看见一丝痛苦的影子转瞬即逝，他没能抓住尾巴，然后那扇窗户沉睡在冬日的白昼里——侦探闭了闭眼，说：“我想请你帮我去告个别。”
工藤新一即将死去。或者说，他已经死了，只是该知道这点的人还没有知道、并且永远不会知道。女孩儿将知道的只是她的竹马将远赴太平洋对岸、一去不归，连理由都一样很俗套，碰到了不能说的麻烦案件、不想牵扯到你。不能说的麻烦案件是真的，不想牵扯到从小一起长大的女孩也是真的，合在一起却成了句谎话，一个弥天大谎，用以终结这将近两年持续的欺瞒。事实或者真相是，案件已经结束了，工藤却不会再回来。
“就这样？”
“就这样。”
怪盗眨眨眼：我要不要抱你一下？
不要。江户川冷漠地瞥他一眼。如果现在有镜子，那他会看到和自己吐槽过的茶发少女一样的嫌弃表情。
结果青年笑嘻嘻地扯了把小学生的胳膊，小孩子实在太轻了，何况是在重症监护室里走了回、刚出院没多久的这家伙，没怎么用力就被拉进怀抱里。头发有牛奶沐浴露的香味、柔软又蓬松，下巴搁上去痒兮兮的。江户川也就刚开始下意识地挣扎了下，之后索性放弃了动作，任由对方抱着，脸埋进肩窝，不由自主就闭了眼。
“你欠我一个人情。”怪盗得到了一声模糊的“嗯”作为回应，“那么——这人情要怎么让你还，还真是难办啊！”
那等怪盗Kid也销声匿迹的时候，我自己找你来取吧！
侦探愣了一下，下意识问：什么？青年松开了他，手转而握住他肩膀，兜帽刚刚拥抱的时候就掉了下去，他也没再拉上的意思。“怎么，还是说「江户川柯南」也马上要远赴重洋投奔他的父母？”
“......不会，至少，暂时是不会的。”少年沉默了几秒，“只要某位小偷不会把战线拖长个几年，我还是能完成这个约定的。”
我就在这里，随时都找得到。他顿了顿补充。
江户川第一次得以见到和他差不多年纪的怪盗的全貌，没有化妆，除去那头乱糟糟的卷发确实是与他极为相似的面容。或许在夜间工作之外，他也在某所高中和朋友打打闹闹、用小魔术讨生气的青梅的欢心、做一切高中生该做的事。
工藤新一十七岁之后的生活全部脱了轨，是怎么也不会和正常搭上边的。
“不过啊，你还真只是个高中生而已啊。”
他勾起来嘴角，挑挑眉，故意地拖长了声调。
“你不也是。”怪盗撑着膝盖站起身来，尾音跳跃着，顺手摸了把小朋友的头，被对方毫不客气地踹了脚，装模作样龇牙咧嘴地喊疼，末了开口：那就说好啦！
“至于现在，趁着还没有天黑，要不要一起出吃点心？”怪盗继续唠唠叨叨，“事务所楼下那家店的柠檬派确实不错啦，但现在那位服务生也不在那干活了吧？我知道有一家店的派一样好吃，你要不要来试试？”
江户川看向怪盗Kid——或许就将成为前怪盗、又或许将成为朋友的家伙，他张张嘴，声音跟着呼出的气一起盘旋向上，然后消失。啊啊，好像当个朋友也不坏吧。
眼泪还没有流出来，就融化在这白日里了。
fin
和瞳之间在一条线上
